寅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,石静娴蘸着朱砂的笔尖停在奏折封套上。琉璃盏里的烛火跳了一跳,映着满匣子被剪碎的密报——淮安府递来的河道图,到底还是让盐枭先摸到了漕船。
"主子,这已是本月第三回泄密。"粘杆处侍卫跪在阴影里,腰牌上沾着未干的淤泥,"河道衙门刚布下暗桩,次日尸首就漂在清江浦。"
她推开雕花槛窗,春寒裹着柳絮扑进来。养心殿方向传来康熙咳嗽声,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脊梁骨上。三日前索额图递的密折还压在黄花梨案头:"太子监国半载,漕运案发九起,恐非祥瑞之兆。"
"取《洪武正韵》来。"她突然用指甲刮过奏折封套的糨糊印,几粒米浆碎屑落在宣纸上。三个月前胤礽扮作太医送来的《女医杂言》,夹页里藏着泰西人的注音符号,此刻正与案头满文十二字头遥相对照。
卯初的晨光爬上南书房匾额时,三份特殊奏折摆上了康熙的御案。第一份汉文奏折写着"淮安知府病重乞休",第二份满文折子译作"三千石官盐昨夜出仓",第三份却是孩童涂鸦般的符号:"hudufuyáshu"。
"保成这是何意?"康熙的拇指摩挲过那些蝌蚪似的记号,四十年前鳌拜逼宫那夜都不曾颤过的手,此刻竟有些拿不稳象牙柄放大镜。
石静娴撩袍跪下,蟒纹补子压着金砖地缝:"禀皇阿玛,此乃儿臣新制密报法。胡都府押输——"她指尖点过那些符号,"若按《音韵阐微》反切,当读作盐枭子时劫漕船。"
满屋墨香忽然凝住了。张廷玉手中的松烟墨"啪"地折在砚台里,李光地官帽下的白发根根竖起。十日前被焚毁的密报,正是这句要命的口信。
"索相不妨验看。"她将三份奏折推向面色铁青的老臣,"同样的内容,走驿道用汉折,粘竿处递满文,而这拼音折..."手指敲了敲第三份奏折夹层,"用的是南书房新贡的罗纹笺。"
索额图枯枝般的手指刚触到纸面,脸色突然煞白——那笺纸透光处,赫然显出内务府上月才启用的双龙水印。满屋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,几个笔帖式险些打翻盛放起居注的鎏金匣。
康熙忽然大笑起来,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:"好个一石三鸟!明折唱戏,暗报送信,还能揪出偷梁换柱的内鬼!"老皇帝抓起那摞拼音奏折砸向八阿哥,"瞧瞧!这才叫为君分忧!"
石静娴伏在地上的指尖微微发颤。两个月前黄河凌汛的情报被篡改时,她曾在御前跪了三个时辰;如今龙涎香混着朱砂味钻进鼻腔,却叫她想起穿越前解剖室里的福尔马林——都是拿命搏出来的生机。
"只是这鬼画符..."康熙突然顿住,眯眼盯着奏折上某个符号,"保成啊,怎的用圈圈套三角?"
"回皇阿玛,此乃满文阿字头与汉文河字偏旁。"她蘸茶水在案几画出分解图,"若遇漕运便添三横,逢盐务则加竖折..."话音未落,窗外骤起喧哗。
粘杆处侍卫拖着个浑身湿透的人摔在阶下:"禀皇上!刚在护城河捞起户部郎中!"那具尸首攥紧的掌心,半片拼音奏折正渗着血水——"hédufu"三个符号被生生抠去两点。
石静娴闭了闭眼。昨夜胤礽扮作送膳宫女塞来的字条浮现眼前:"索相门人申时三刻领走《音韵阐微》。"她忽然轻笑出声,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:"皇阿玛请看,这被毁的密码本该是——河道府有变!"
养心殿的自鸣钟当当敲响,盖过了索额图玉扳指裂开的脆响。石静娴望着满地拼音奏折在晨光里翻飞,忽然想起穿越那日解剖的女尸——锁骨处的翡翠压襟,此刻正在胤礽假扮的太子妃颈间微微发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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