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,显然王氏又发病了。
江见月睁眼看去,见窗外院中,一个男童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涂写。奈何这公主书房地段,都是白玉石阶,除了左右两片竹林占着泥土,再无土块处。
竹林幽深,掩去男孩大半身子,只露出半个小脑袋,一截握枯枝的手。
公主的目光在他手上停滞。
拇、食二指握在枝上,中指托枝,无名指和小指向掌心微曲。这是典型的“单苞”执笔法。
稚子哪是涂鸦,分明是在写字。
他抬起双眸,看向侧前方石碑,复又低头书写。这会目光忽碰上公主视线,只匆忙垂首避开。
“让他待着吧。”江见月隔窗吩咐。
方桐闻言,赶忙拱手道谢,与齐若明一道穿廊入殿。
齐若明把脉毕,道是一切如常,按照原来方子根据时节微调便好。
阿灿有些不放心,“不需要再用些藕汤养脾胃吗?”
“那不是寻常养生汤,适量最好。”齐若明收起搭在公主腕间的帕子,“当日公主是受了毒蛇惊吓,方又发病,起高烧、胃绞痛。但前后不过三两日,距今都月余了,脉象很是平稳。”
“三日一请脉,姑姑都问几次了。”江见月嗔她。
“苏大人初六入府用膳,专门叮嘱,他接下来公务需要忙上一阵,有段时日不来,让婢子照顾好殿下。”
论起苏彦,江见月心头陡生一层痛意。
他新伤旧痕,眼下又公务缠身不得休整。闻他八月初七起住在了未央宫禁中的府衙内,连日严审一批被举报的官员。
至今二十余日,她便也不再听到马车经过时的风铎声。
前头她向齐若明打听过苏彦的伤势。
然齐若明并不知道苏彦受伤了,猜测他许是用的自己的医官,没有惊动太医署。
江见月便未再多言。
哪怕因旧疾发作加之腿伤,苏彦隔三差五过来看她,她也没再多问。
苏彦说他是审犯人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。
意思无非两种,他给犯人用刑时伤到了自己,或者是犯人袭击了他。然无论哪一种,他都在说谎。
虽然当日抱素楼中只看了一眼,但江见月看得清楚,一处愈合的旧伤乃箭伤,裂开的新伤是剑伤。
弓箭和长剑,刑狱中是没有的。
苏彦不告诉她,多来是怕她担心,亦或者告诉了也无甚用处。
确实,如今时下,她能帮他什么呢?
她不给他添麻烦,不累他分心神,便是最好的助力了。
譬如自己缘何日落时分还练剑,原也不是因为翻到了一本剑谱手痒比划,再比如突发的旧疾也非因毒蛇阴影之故。
实乃皆为一处原因:被那日江仝的话语刺激。
挥剑是一时情急的宣泄,发病是被错了计划的惶恐。
这些同样也不必宣之于口,说来除了让人徒添忧心,再无旁的。
养生静心的日子,她同汤令官学做了汤膳,每日让人送去苏彦处。还写两句话附在竹简上一道送去,端的是尊师重道。
她其实没有做膳的天赋,但是苏彦用得很有滋味,从回应的竹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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