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她滚进来。”
须臾,便有几道虚浮步伐声响起。
皇帝抬头,即便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想,但在见着蓬头垢面、色若死灰的福安时,面上还是阴沉可怖下来。
福安刚进殿,红肿不堪的双眼便直勾勾盯着皇帝。
她似疑惑不解的问着:
“父皇,您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女婿?”
皇帝脸一黑,面无表情道:
“蠢货。”
福安仿若没有听到,继续道:
“父皇,儿臣只想知晓,您为何要如此做?”
她像个痴傻愚笨的顽童,抱着那只锦盒想了一晚都想不通,直到晨曦微晒,她才慌忙想着来父皇这求个答案。
皇帝面色变得十分难看,手掌撑着龙案起身,居高临下,目空一切:
“你在质疑朕?”
福安面上血色瞬间消耗殆尽,可还是执着地望着皇帝。
皇帝面上覆了一层寒霜,耐心尽失:
“卢玉,传朕的指令,从今日起,福安公主禁足雅韵宫,无朕的指令,不得迈出宫中一步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卢玉接收到皇帝的指示,立即斜眼向殿内侍卫使了个眼色,几乎是瞬间,便有二人走到福安身前,一左一右将她架在中间。
福安怔怔望着,忽地自嘲一笑,冷声道:
“本公主自己可以走。”
甩袖而去的身姿又是从前那个高不可攀桀骜难驯的福安公主。
她这模样倒让皇帝气消了不少,见她身影快要消失在殿前,皇帝终舍得施舍了一句:
“福安,无心者才能永恒。”
福安脚步一顿,而后嘴角缓缓一勾,笑道:“父皇,儿臣明白了。”
养心殿内恢复沉寂,卢玉心头沉重不堪。
皇帝却不动声色瞥向一侧的卢玉:
“孟怀仁到了没有?”
“陛下,孟大人早在殿外守着了。”
“宣他进来吧。”
孟怀仁进殿时,皇帝面上已泛起和煦笑意。
孟怀仁敛眸叩首道:“臣参见陛下。”
“爱卿平身。”皇帝笑道。
孟怀仁徐徐起身,身姿挺拔如松,从容不迫。
皇帝斜眼瞥了他眼,笑道:
“你父亲清廉勤勉,有勇有谋,多年来,为朕解忧,宽慰朕心,乃是朕的股肱之臣,而你作为孟大人的儿子,朕亦对你寄予厚望。”
此话一出,孟怀仁眸色暗了暗,他知晓,皇帝今日应是有要事交代与他。
孟怀仁拱手恭敬道:“臣愿效犬马之劳,为陛下分忧解难。”
皇帝抚掌大笑:“爱卿不必拘谨,朕今日并无要事与你相谈,只是你父亲一直与朕说,你如今弱冠年华竟还未娶妻生子,便想着找朕赐你一桩良缘。”
孟怀仁面色一变,皇帝将他神色尽收眼底,意味深长道:
“朕觉镇国公府的陆轻竹倒是不错,朕为你二人赐婚如何?”
孟怀仁面上沉凝。
皇帝似是思索了一瞬又道:“只是她到底与容王刚刚退亲,若真如此迅速为你二人赐婚难免受人置喙,但好女百家求,怀仁可不要错过机会。”
说罢,皇帝幽幽凝视着他。
直到见他低了头颅,道了一声好后,皇帝笑意才更加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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