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安寺
萧冕正驻在殿前烧香,陈许缓缓行至他身侧:“王爷,周大人的母亲自缢了。”
萧冕双膝跪垫,叩拜三下后淡淡道:“本王知道了。”
踌躇片刻,又道:“昨晚陆姑娘夜访府邸,但当时王爷正去往宁安寺,便错过了。”
萧冕抬起头来,嗓音平缓:
“你猜她是为何而来?”
“这?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萧冕起身,掸了掸膝上的褶皱,朝宁安寺中殿银杏树走去。
陈许跟上,轻声道:“臣猜测她应该是为周大人而来。”
“嗯。”萧冕掀起眼帘,眸光落向身前轻颤的银杏枝头上。
他向前走了一步,指尖轻抬,正触到一片鲜艳红绸。
风吹雨打,其上落了几许深灰,两侧与枝干紧紧相连。
萧冕不过轻轻一解,那红绸便飘落于他掌间。
见他迟迟未动,只是凝着掌心出神,早已驻足许久的僧人悠悠开口:
“为何不看看上面许了什么心愿?”
萧冕对这道声音并不惊讶,他并未抬头,只是嗓音平静道:“这便是你让本王来此的理由?”
“听闻容王近日乖张怪谲,性情不定,老身好奇罢了。”
萧冕眸光缓缓挑向他:“本王的性情亦不是今日才如此,难道您还没习惯吗?”
僧人笑了笑,抬步走至他身前,接过他掌中红绸,重新挂于银杏枝上。
“往事已矣,今时成斯,不可追忆,不可强求。”
萧冕眉眼漠然,负手凝着他:“何为强求?”
“执着,贪欲,妄求,不择手段。”
“何为不强求?”
僧人看着面前沉静的男人,凝重道:“知足常乐,适可而止,等待,与成全。”
萧冕转过身,凝向天际温煦暖阳之上。
他眯了眯眸:“你是怕本王会有报应才有此劝诫?”
僧人沉默注视他的背影,因他的话心中一沉。
萧冕复又回了头,垂首望着他,不紧不慢道:“若是有报应,报应在本王身上即可。”
说罢,大掌探向那片红绸,徐徐在掌间展开。
——宣成二年十一月初三
容王似乎依旧被困在宁安寺的窄小一隅中,轻竹只愿容王此生能笑颜逐开,得偿所愿。
萧冕无奈一笑,看,连她都愿自己得偿所愿,笑颜逐开。
兴许,这便是心有灵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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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文街
周衡正坐在疱屋里发呆,灶台上还放着甑盆,原是他昨晚准备今日蒸饭之用。
柳妈轻声走至他身前,凝着他过于平静的面庞,忧心道:“大人,福安公主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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